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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美文美图】河东梅林

导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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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林——徐霞客历险的见证地9277_wps图片

青原梅林古渡

徐霞客(1587~1641),名弘祖,字振之,号霞客,江苏江阴人,明代地理学家、旅行家和文学家。徐霞客出身官宦家庭,幼年好学,博览史籍及图经地志。应试不第后,感慨于明末政治黑暗,党争剧烈,遂断功名之念,立下“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”的大志,“问奇于名山大川”。自21岁起出游,30余年间足迹遍及今日的19个省、市、自治区。他在旅行中备尝艰险,遇盗被劫、绝粮乞食,均未挫其意志。他据考察所得,按日记载,撰成60万字9卷《徐霞客游记》,遗作经季会明等整理成书,广泛流传,并有多国文字译注,成为举世公认的“游圣”。

徐霞客于明代崇祯九年(1636)十二月初一日,登临河东梅林,开始其长达十二天的“青原及周边游”。梅林,曾是吉安古城的要塞,旅者的江湖,过往的要道。梅林今辖秦家村秦氏、杨家村王氏等村族,地处井冈山大桥下游一公里处的赣江东岸。秦家村是梅林行政村最大的氏族,秦家因村北有一古驿道河堤,堤靠赣江一面曾经梅树成林而得名。梅林渡位于梅林村,原为郡县官员出迎恩门(今吉安东门口)至河东迎接圣旨的渡口,也为古南北驿道必经之渡口。明崇祯九年(1636)十二月初一,徐霞客从吉水至梅林而宿于梅林。“走完天下路,难过梅林渡”,此俗语是对梅林渡口过客特多而拥挤的夸张描述,也是对徐霞客乘船临抵吉安时遇盗历险的另类解读。

徐霞客是中国古代第一位科考探险家,是一位举世公认的“行走哲人”。他的游历生活,不是一般意义的游山玩水,而是有目的性的科考活动。为此,他经历了无数次的艰险、病痛、断粮、遇盗,始终没有动摇自己的理想,将他的行走、考察进行到生命的最后时光。

通过阅读徐霞客的原著《徐霞客游记》及王东林、贺春兰等专家教授的研讨文章得知:徐霞客游线已在本质上被认定为一条“科考探险线路”。有文章说徐霞客在游历考察过程中,曾经“三次遇盗,四次绝粮”。其中最具有标志性的遇盗事件,一次是发生在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的梅林渡,一次是发生在湖南的湘江边。

赣江沿岸两边有数以百计的渡口,很多渡口已经在历史的烟尘中被人遗忘。青原区的梅林渡,却因为徐霞客于明崇祯九年(1636)的莅临,尤其是他亲笔记下的一次遇险,而成为徐霞客一生中最能体现“徐霞客性格与精神”的故事的原发地和纪念地。

《徐霞客游记》用了近240字记录这段故事:“初二日,黎明甫挂帆,忽有顺水舟叱咤而至,掀篷逼舟,痛殴舟人而缚之,盖此间棍徒托言解官银,而以拿舟吓诈舟人也,势如狼虎。舟中三十人,视舟子如搏羊,竟欲以余囊过其舟,以余舟下省。然彼所移入舟者,俱铺盖铃串之物,而竟不见银扛,即果解银,亦无中道之理。余谕其此间去吉郡甚近,何不同至郡,以舟畀汝。其人闻言,咆哮愈甚,竟欲顺流挟舟去。余乘其近涯,一跃登岸,亟觅地方王姓者,梅林保长也。呼而追之,始得放舟。余行李初已被移,见余登陆,乃仍畀还;而舟子所有,悉为抄洗,一舟荡然矣。”

从这段故事可以看出明朝末年社会的颓败与混乱。毕竟这样的事情悍然发生在吉州府城的郊外。故事具体、真实、生动地折射出徐霞客临危不惧、勇敢机智的性格特征。

还原故事的经过,崇祯九年(1636)十二月初一日上午,徐霞客从吉水县城乘船往西南溯赣江而行,船停泊在梅林渡,时近傍晚,天下起毛毛细雨,江口的寒风刺骨,阴冷的天气,徐霞客一行就在梅林村住下。初二黎明,徐霞客不顾天冷,叫醒船夫,挂帆启程,向吉安城行驶。徐霞客所乘的船刚点了几篙,忽然有只顺水而来的船,一伙人跳了出来,强行拦着徐霞客所乘的船,掀开船篷,强行要挟船只。船夫是吉水人,是个中年人,很厚道,不想让这伙人抢去船只,那伙人便一齐追打船夫,说把船夫绑起来,说是为解送官府银两,需要征借船只。这事发生得太快,徐霞客一时弄不明白原因,以为是船夫的仇人,来找麻烦的。徐霞客毕竟见多识广,站起来,要那伙人出示官府令牌,不可吓唬诈骗船夫。那伙人一听是个外地人,便一起朝徐霞客走来,见徐霞客身后几个大包袱,强行将徐霞客的行李搬到他们的船中。这伙人打开包袱一看,都是些铺盖、衣物书籍之类的东西,不见贵重的金银物品,恼羞成怒,质问徐霞客为何许人。徐霞客见这伙人如此猖狂,据理呵斥。强令他们一同前往府城,由官府出示征借令,再将船给他们。那伙人听后,知道这个外地人不太好对付,虽然仍咆哮不已,但汹汹的气焰有所减弱。徐霞客趁船靠近岸之机,一纵身登上岸,赶忙找到当地一个王姓保长,带着几个人赶到渡口。那伙人见当地众人赶到,慌忙将徐霞客的行李扔回来。徐霞客一行呼喊着抓无赖之徒。那伙人见势不妙,急忙撑开船,顺水落荒而逃。徐霞客感谢了王保长等梅林渡口一带人的鼎力相助,使被抢去的包袱又回到了身边。包袱里的其他东西不重要,但每天行程的见闻一一记录,是十分珍贵的,一旦丢失,就很难再次回忆起来。徐霞客这一次行程,就是他在著名的《徐霞客游记》中记录的一次不愉快的遭遇,梅林渡一带民间也把这个故事流传了下来。梅林秦家将他的这段游历辑录族谱,奉为荣耀。旅行大家的文字何其珍贵,用汗水记录,用生命旅行,梅林是他不朽旅途的一束浪花。

从整个遇盗过程看,首先,徐霞客以敏锐的眼光,从“彼所移入舟者,俱铺盖铃串之物,而竟不见银扛,即果解银,亦无中道之理”的细节中。发现了盗徒所言和行为有诈;进而,以言语示之以威,告诉他们“此间去吉郡甚近,何不同至郡,以舟畀汝?”巧妙揭露他们“押解官银”的托词不实,是一种严重的违法抢劫行为,在渡口公众面前抢占道义的制高点,迫使他们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;在盗徒强抢船只顺水而下时,他机智地跳船登岸,找到梅林王保长等人“呼而追之”,迫使对方放弃所抢大船,保全了自己的财物。

从盗徒的“犯罪开始”到“犯罪终止”,徐霞客的智慧与身手显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同湖南湘江遇盗相比,湘匪显得十分残暴,徐霞客虽然机智脱险,但却损失惨重,银两和书信损失已尽,仆从顾行身中四刀,静闻以和尚身份幸免于难,自己也几乎丧命。从中也可以看出,江西吉州即使是在明末衰世,作为一个文化昌盛之地,依然保持了良好的社会风气和基层秩序,这一点从梅林王保长的作为中可以看出——王保长,梅林村“村官”,封建社会最基层的小吏,亦敢于担当,伸张正义,仗义执言,勇于作为,立马就办。梅林渡,是徐霞客的遇险地,也是徐霞客的成功脱险地。这一小小的波折,丝毫没有影响徐霞客的游兴,更没有让他将吉州视为畏途。青原区河东梅林渡终归还是徐霞客化险为夷的吉祥地,是一处有故事的纪念地。